用走心的社交消解孤独感
一个朋友很快要被派往国外,虽不是第一次,却在话语间流露出不少“孤独感”。在异国他乡,远离了熟悉的人和事,会过得好吗?这个问题确实考验人,尤其是对事业上升期的年轻人来说,需要对抗的恐怕还是那份孤独。
孤独虽无法准确定义,却是现代人逃不了的一种情绪。19世纪,作家爱伦·坡在《人群中的人》中描述了现代人孤独的处境,主人公通过不断追逐人群来寻找安慰。很多人也都有这样的经历:遇到不痛快,想找人倾诉,翻开通讯录,猛然发现“没人可打”。引致孤独的众多因素,有一个共同点,就是社会关系黏度和社会信任度的降低。
“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”。与传统社会结构相比,现代人面对的世界发生了变化,社会交往的模式也大不相同。以前,人们以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的视角认知世界,个人的事更多的是家庭的事、家族的事。而现代人以“我就是我,你就是你”的姿态立身世界,原子化的个体让合作局限于事务范围内,其余的事变成了“井水不犯河水”。因为与他人无关,所以个人的处境、心境需要一个人自我消化或小家庭内部消解。
听朋友讲过他在群租房中遇到的事,至今难忘。群租房里大多数是刚毕业来北京打拼的年轻人,彼此不认识,即便是同屋室友,往往早出晚归,各自忙工作,极少交流。其中一个室友的言行逐渐变得奇怪,从寡言到不言再到对着墙壁自言自语,所有人意识到可能“出问题”了。朋友事后说,如果平时交流多一些、帮衬多一些、信任多一些,或许事不至此。当然,凡事没有“如果”,这只是孤独引发的极端个案,却给人强烈的警示。
抵抗孤独注定不是一个人的战斗,需要全社会的努力,一个重要方向是走进社会关系、融入人际交往、增强社会信任。毕竟,单个人处在自适应状态未必有孤独感,如果想被聆听,却无人应答、无人可信,才真正会被孤独包围。2000年,有位艺术家进行了一次行为试验。他在深圳的街头放了一个灯箱,写着“想你,请与我联系”,后附电话号码,试图在繁忙大都市里寻找人与人之间的联系,吸引了数百个陌生人打来电话。实际上,纾解孤独情绪需要渠道和窗口,更需要可感、可触、可及的人群交往,从而在增强信任中传递情感需求。
社交网络打破了互联互通的障碍,让沟通变得更容易,但倘若只是建立在虚拟身份的基础上,热闹也就还是“一群人的孤单”。如果现实中缺乏高质量、有价值的社会关系和人际互信,纵使想投身虚拟世界,也难以填补内心空白。提高现实生活中人际往来的质量,在一定程度上有必要减少对虚拟世界的依赖,否则,回家团聚还各自抱着手机,再亲的人也被冷落一旁。我们处在社会网络中,也在不停地发行着“社交货币”,只有走心的社交才能让情感在场,也只有扎实的社交才会让关系升值。
创作完《百年孤独》,马尔克斯这样解释孤独:一种爱的能力的缺失。社会就像一部大书,每个人是其中一页,但不能“不容许被阅读”。在人群中,只有打破坚壳、带着渴望、努力追逐的人才能收获温暖,而每一步追求又何尝不是闪耀着人类摆脱孤独的人性光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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